在医院 我陪床度过好几次春节。icu 也经历过 2 次。医院的事情确实直接把人性按在地上摩擦,满地是血感觉,然后你毫无办法,只能绕过去。迈过去。多挣钱,或者多健身预防,多祈祷自己基因好点,运气好点。买点商业保险。
没钱治不下去了可以理解,有钱还放弃治疗,当时不能理解。
一个老太太子女挺多也有钱(估计做建筑建材的不是这几年,是 2019 年之前),老太太她就是肠梗阻 70 多岁,衣服时髦得体,应该也是 icu 里面抢救过,没有生命危险了。估计得做手术,但是没有做,可能预后不好?或者后续造瘘挂袋什么的麻烦?先在病房观察,老太太就喝点水,还是偶尔喝水,经常呻吟。老太太儿媳白天外放看电视剧还哈哈的笑。仿佛病房里没有人和她有啥关系。
我租了一个折叠床,就住在了医院病房里。
我观察病房里的动静。一共四个还是三个床位.
这个肠梗阻的老太太 靠近朝南窗户第二个床位。床头朝东。
应该是他儿子不断电话摇人,每天都人来看望老太太。
还有不少孙子孙女上大学也被叫过来。
大概最后一天。
满屋子都是她的亲戚朋友,但是不是抢救她,是在等她死。也可能这是老太太的意思,亲戚来的多了,肠梗阻改口成了肠癌。疼痛抗痛的杜冷丁还是什么也不注射了。老太太呻吟,还有一个可能是治疗肠梗阻的装置,本来是透明的,变成了棕黄色,整个屋子里面似乎胆汁味道。他儿媳上午大白天就像狠心的拔掉氧气罩呼吸管,但是有人劝他不要拔掉,有人建议还整了一些老太太年轻时吃喜欢吃的红薯叶吃,那不更堵,我心想。但是我也没有去说,我想总有人会想到吧。可是没有。
晚上八九点我把折叠床打开,但是满屋子的人我也不能睡,我就坐着,也有人要坐就坐着吧。老太太亲戚朋友,有的没有经常见面,就开始聊天。10 多个人,整个屋子都挺吵闹的,后来医生就让屋子里不要留那么多人,只留 1.2 个家属。医生来过几次,其中有一次就是确定放弃治疗,然后让老太太儿子去签字。其中好几次是问真得不打镇痛的某种药。不打。晚上 3.4 点老太太儿媳,拔掉了氧气罩子。灯么有关,我也睡不着。对我也是煎熬。我默默地等。
凌晨 4.00,老太太坚持不住了,没了呼吸,儿媳大哭,病房外面的亲戚听到都进来了,然后哭声一片。医生也来了,让我们其他床位转移到其他病房。在其他病房也能听到哭声,鬼哭狼嚎般。夹杂着隐约听到换寿衣话语,从病房出来,然后走廊,然后消失在楼外的黑夜中。估计没有去停尸房,直接去了殡仪馆。
第二天太阳照旧升起,我照旧七点半起来收拾折叠床不妨碍医院打扫卫生。
狄更斯在《双城记》开头便说:“这是最好的时代,这是最坏的时代;这是智慧的时代,这是愚蠢的时代;这是信仰的季节,这是怀疑的季节・・・・・・这里直通天堂,这里直堕地狱。”